许少倾

感谢小可爱 @我的爱情不在这尘世 的打赏，你一直这样我真的有点不好意思的（捂脸x）总而言之还是谢谢你啦，爱你
这几天真的事情有点多，小可爱们稍微理解一下
然后那个，评论我过两天闲下来会一起回的，感谢所有评论的小伙伴，其实很喜欢你们给我留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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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十六 

一切的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面对着那个自刎的人，薛洋仍有些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原本是跟晓星尘抽签赌谁去买菜的，然后他去了，买完菜回来呢？ 

好像碰见了宋岚，然后他用计让晓星尘杀了宋岚，再之后呢？ 

再之后…… 

薛洋颔首看着那个人仍在不断往外流血的脖颈。 

再之后晓星尘一边用霜华刺向他，一边问着他的目的。抱着复仇的快意，他将所有的事实一股脑地倒给了晓星尘，也不管那个人能否接受。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晓星尘的表情，看着那张脸从一开始的不相信，渐渐变得痛苦，绝望，崩溃，看着那行血泪染红了白绸。 

他笑着，像是开心透了，那眼神却是死的，连心底和眼尾也止不住的酸涩疼痛。仇敌包含屈辱的死去，他该高兴才对，但这般难过痛苦的情绪又是为什么？ 

他的思绪终于从被束缚的世界里跳跃了出来，记起了晓星尘同他在现实里的相处，尤其是那个人在红灯笼的暖色烛光下被染红的耳根，明明足够让他印象深刻，而之前竟为何想不起来，渐渐接受了这个人的仇恨呢。 

薛洋来不及想这么多，当务之急是把晓星尘的命救回来，其他的他可以过后再听解释。 

他们约定好了，那条命是他的，他可没允许晓星尘就这样随便的死掉。 

薛洋想要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却仿佛面前有一道什么空气的墙一般，隔绝了他和身体的联系，几番挣扎都近乎无果。 

片刻之后，他的意识开始疯狂地砸着阻碍他控制这副身体的那面看不见的墙，眼前的世界如同透明的玉石一般，因那薛洋的某一记重锤而自中间开始分崩离析，无数的碎片倒映着晓星尘那张染血的脸。 

他怔了怔，后退了半步，而后便是最后一击，自中间的薄弱处击碎，魂魄好似回到了身体里。他握了握拳，逐渐找回了拥有实体的感觉。 

可即便薛洋终于能控制这身体了，颈项动脉被割开的晓星尘却依然没了鼻息。 

制凶尸的法阵效果甚微，锁灵囊所收集到的也不过碎魂尔尔，要复生那人应是绝无可能之事，但薛洋却没有半分放弃的意思，他总要问问清楚的，为何要同他反目，为何要厌恨憎恶他，为何不再渡他。 

薛洋一直是一个就算撞了南墙也不懂回头的人，所以即便是如此希望渺茫的绝境，他也希望坚持下去，只为了亲耳听到几个答案罢了。 

可那些问题的答案真的如此重要吗？或者说，他所追求的真的只是晓星尘醒过来告诉他这一切是为什么吗？ 

他想，这大概又是他的另一个看似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薛洋其实从很早开始就无法再掩饰晓星尘对自己过于特殊这一事实了——对那人不经意间的温润，想着办法逗那人开心，将所有嘲弄他是瞎子的人拔舌下毒，为了他而忍受聒噪的小瞎子…… 

他可是薛洋，那个夔州有名的恶棍，无恶不作，丧尽道义这才是和他相称的形容，可为何自己竟在那个人身边变得乖顺了呢？ 

像被人拔去了牙齿和利爪的豺狼一般，本是为他所不齿的，可最后为什么他却乐得在晓星尘身边如此呢。 

这就是那个人所谓的“渡”吗？ 

不知道，但或许面对面问了那个人便能知道。 

于是薛洋又给了自己加了一条新的唤醒晓星尘的理由。 

那之后的几年，薛洋一直在到处云游，走着晓星尘曾经过的地方，看那个人看过的树影摇曳，听那个人听过的鸟鸣流溪，一路走一路回忆那些快要被他在头脑中翻烂的过往。 

仅是星星点点的温情，却也足够支撑他走下一步，再下一步。 

终有一天，他又回到了承载他生命中最美好那几年光阴的义城。 

想象之中的寂寥无人。 

“你在吗？” 

潮湿阴冷，晦黯无光。回声漾在空气尘埃里，减弱消散。 

“道长，我来找你了。” 

那人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明知得不到回答，却站在那里不愿离去，他面上表情悲喜难辨，眸光空灵邈远，似是越过那石碑在望着远方什么不可得的事物。 

最终，他的指尖掠过石碑上人的名字，阴刻的触感冰冷明细，却仿佛激起了他怀中热肠。长剑一出，那石碑便成了碎块。 

“……滚回来！” 

之后便是突然燃起了烈火，他感到自己正在被这熊熊的火光燃烧殆尽，最后仍然立在原地的，只有刚才他用以斩碎石碑的长剑。 

通体冰蓝，剑镂霜花，一柄绝世好剑。可惜的却是剑锋的一侧有一个不至分寸的缺口。 

是瞬间的惊醒，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之后，先是梦境的朦胧模糊褪去，过后便是肩膀处的痛感逐渐扩散至全身，现实感随之后知后觉地传来。 

“嘶……”饶是他忍痛能力惊人，也受不得突然这般百骨侵骸。他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不免低吼出声，却不曾想惊动了一直伏在床边因太过劳累而不慎睡着的晓星尘。 

“……薛洋？”晓星尘本是睡眼惺忪的，见状便立马清醒过来，抬手要去扶他，然而指尖刚要碰触到那人裸露在外的胳膊时，却被他一把攥住。 

只因薛洋突然想起一件事，由此得出的结论让他脊背发凉。 

“你之前…咳咳…白雪观上，是不是说过……还给我了？”薛洋疼到说话时气息都不太稳，但指尖的力度却极大，那双本是黑白分明的眸中也布满了血丝，看着可怖得很，“还给我什么？” 

薛洋可没忘记，在晓星尘自刎之前，他刚进门就被那人刺了一剑，而这段梦境却和晓星尘在白雪观时任由自己捅刀子的诡谲的行为不谋而合。 

“说啊，还给我什么！你欠我什么了，说！”他刚问完，便吐出一口黑血来，接连着几声咳嗽，五脏六腑尽染了剧毒，灼蚀般的痛楚异常难捱，但薛洋也管不上，他更为在意的是问题的答案。 

而面对薛洋突如其来地狂风骤雨般的质问，晓星尘却是头脑中一片空白，他一边考虑着薛洋到底是真的知道了还是仅是在诈他，于是踌躇了一会儿。 

但薛洋却不想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逼问道，“你是不是刺过我，就在义城。” 

晓星尘神色微变，他略微低下了双眸，不再同那人对视。 

“……道长这是默认了？” 

所以……其实我所看到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TBC